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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广泽旧事]长沟流月

*冷圈48h,08:00

    ——万般色相皆虚妄。

    冉清桓发现郑越发起热来,是在夜里。他本就睡眠浅,即使是风声挨蹭着竹叶发出微弱的沙沙声,也能把他从混乱不堪的梦中拉扯出来,更何况是枕边人的动静。

    郑越醒了有一会儿,但一是不愿扰了冉清桓的清梦,二是他头昏脑涨得没法动弹,想做点什么也是有心无力。于是他只稍微侧身,将被褥从身边人那扯出一点,打算先离冉清桓远点,免得连累他和自己一块儿病了。他捱着头痛想象了一下,太上皇和前镇国公征战沙场数十载,最后竟因为小小的头疼脑热而兴师动众,实在很丢人现眼。

    郑越叹了口气,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被平白从被褥里探出的一只手惊了一下。冉清桓的手总是暖不起来,这会儿春寒料峭,他的骨缝里像是泛着寒气,只剩附着薄茧的指腹还留有半点暖意。但此刻郑越热得不行,这点微末梢的冰凉倒救他一命,于是他没吭声,由着冉清桓半支起身,贴了贴他滚烫的额头。

    “是有点发热……你别瞎动了,好好躺着。”

    约摸是刚睡醒的缘故,冉清桓的语气比往常要温和三分,裹着一层困倦的惰怠。他退开些许,打算披上外衫起身,想了想,又俯身在郑越的眼尾处啄了一下,被翘起的睫毛扫了一下,他无声地笑笑。

    郑越没作声——他在发愣。他沉默地看着冉清桓起身,烧水,沾湿手帕,然后搭在他的额间。冉清桓在床边坐下,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 “……怎么了?”

    冉清桓将那块手帕拎下来,重新沾水拧干。他手上动作不停,一边竟还有兴致嘲讽郑越。他半点也没顾及病人的感受,好像他的柔情在刚才全都给出来了似的:“没有,太上皇身子真弱,我还没病,你倒先病了。”

    郑越也捧场地自嘲一笑:“到底不是年轻时候。”

    这就当是夜间闲话,说过也就算了。但郑越或许是病着,满脑子抓不着的思绪乱飞,竟平白生出三分愁绪来。于是他有心要讨个答案,状若无意地道:“也不知道……这地方还能待多久。”

    冉清桓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,闻言只是笑笑:“你倒想得多。”

    冉清桓为这盛世谋划一生、戎马一生,几乎呕心沥血。到头来,竟也被一个人困在一隅之地,再不愿出逃。此情至深,那哄他高兴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。于是他无声地笑,在皎洁的月光下几乎是温柔的,眉眼隐没在夜色与月色交融之处,竟显出一缕极淡的故乡之愁来。

    郑越浑浑噩噩地想:可你就是我的故乡啊。

    冉清桓握住他的手,冰凉的指尖终于暖和起来。他将郑越的手在唇边细致地吻了一下,抬眼望他:“郑越,我们哪也不会去,就在这里待一辈子。而且,我们会在一起,很久。”

    “……是吗。”

    郑越沉默片刻,笑道。

    回乡的路太长,我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到头了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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